应避免全球货币宽松将经济拖入滞胀境地

　　今年以来，在全球经济面临严峻挑战的形势下，经济增长的不确定性和复杂性因素增多，风险事件频发，全球央行纷纷祭出货币宽松政策，以图刺激经济增长，但是笔者担忧这将会把全球经济拖入滞胀境地。
　　
　　全球央行新一轮放水
　　
　　目前，全球央行正在开启一轮货币政策宽松潮。从时间先后顺序看，韩国和俄罗斯近期均开启了降息模式。韩国央行6月将基准利率下调0.25个百分点至1.25%，创历史新低，出乎市场意料。俄罗斯央行6月初也下调基准利率50个基点至10.5%，7月会议仍将利率维持在这一水平。而日本央行在今年7月底温和加码货币宽松，宣布将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购买量从每年3.3万亿日元扩容至6万亿日元，以抵御通货紧缩，刺激经济增长。同时，为帮助在英国“脱欧”的不利外部环境中的日本企业在海外经营，日本央行还决定将美元资金供应量由120亿美元扩大1倍至240亿美元。8月2日，日本内阁又批准28.1万亿日元的经济刺激计划，旨在未来两年将日本的国内生产总值（GDP）提振1.3个百分点。同日，澳大利亚央行将利率降至1.5%，创下历史新低。预计未来一段时间澳大利亚通胀水平仍将维持在低位，这将促使澳大利亚央行再次降息。
　　
　　再看英国，“脱欧”公投后，要数对英国经济的打击是最直接，8月4日，英国央行宣布降息25个基点至0.25%，这是英国央行自2009年3月以来首次降息。同时，英国央行还宣布扩大资产购买规模600亿英镑至4350亿英镑。真可谓量宽与价宽“火力全开”。不过，相比英国央行，欧洲央行目前处于观望模式，但分析预计随着低通胀和增长变缓压力不断增大，今年第三季度欧洲央行可能会加强宽松力度，进一步调低利率，同时增加每月资产购买规模。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全球货币宽松，已经使世人充分领略到了全球流动性泛滥直至“流动性陷阱”，对全球经济增长并无益处。如今，全球央行再度携手走上宽松老路，令已经高度充裕的流动性再度扩容，全球市场因而出现股、债、商品价格全线上涨的罕见现象。
　　
　　需要警惕的是，本轮资产价格走强并无基本面支撑，主要是过剩流动性遭遇“资产荒”，吹大资产泡沫。因为，在零利率甚至负利率的环境下，资本的静态持有面临极大的缩水风险，但全球实体经济增长持续疲软，所能提供的回报有限，这就造成了不投资就只能坐等资金缩水，投资就要面临较高风险的尴尬局面。在这种情况下，风险小收益合适的资产变得稀缺，从而形成“资产荒”。而在寻求相对安全资产的投资者持续涌入下，美国、德国、日本等多个国家主权债收益率纷纷降至历史新低，欧洲有三分之一国家主权债收益率降至负值。另一些“被迫”转道股市的投资者也是涌入高股息和防御股等避险板块，因为经济增长迟滞、企业盈利下滑等因素并不支持风险偏好。同时，随着资产价格的不断上涨，资产泡沫越来越大，金融风险也在逐渐积累，货币当局为了维护市场的稳定，不得不长期维持低利率甚至负利率状态，于是，“流动性陷阱”就显现出来，各大央行宽松货币政策的边际效应也在递减。
　　
　　警惕全球陷入滞胀
　　
　　随着英国央行加入“直升机撒钱”行列，全球大宗商品价格再度上涨，令通胀预期逐渐升温。但与之对应的是全球需求依然低迷，全球贸易保护浪潮导致贸易高位停滞，而且，英国“脱欧”造成的不确定性升温，以及贸易削减对经济的负面影响的加重，可能带来全球经济增长放缓甚至停滞。经济增速放缓甚至衰退，同时，叠加通胀预期上升和资产泡沫加强，或令全球陷入滞胀困境。
　　
　　要想早日摆脱这种困境，着力点必须从传统的需求侧转到供给侧，也就是必须要加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可以说，如今，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在全球都是一个必须引以高度重视并尽快突破的核心问题。
　　
　　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全球范围内结构性改革的推动效果不佳。一是结构性改革会触动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阻力重重难以推行；二是大多数结构性改革措施，虽然在中长期有助于经济增长，但短期内可能导致经济下滑；三是主要新兴市场国家在危机爆发后一段时期资本持续流入、本币汇率不断升值、资产价格持续上涨，所以，没有动力开展结构性改革。
　　
　　一国实施宽松财政政策或宽松货币政策，难度远低于结构性改革。尤其是宽松货币政策，通过“直升机撒钱”方式进行直接或间接的“放水”着实痛快，也容易操作。不过，这类需求管理政策只能在短期内刺激增长，具有“强心针”作用，但中长期增长前景依然要取决于结构性改革的结果，这无论如何都是绕不过去的。对大国经济而言，实施扩张性货币政策更有可能造成负面溢出效应，包括加剧全球流动性过剩和加剧竞争性货币贬值压力等等，这会对新兴市场国家持续产生冲击。弄明白了这一点，接下来，在政策措施上，就需要充分借鉴供给学派部分主张，通过加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在商品和服务供给方面进行“品质革命”，让供给引领需求，进而借助市场化力量有效调节经济增长和促进物价稳定。
　　
　　要打破这种全球范围内结构性改革迟滞的局面，一是要让各国政府充分意识到需求管理政策的局限性以及结构性改革的必要性；二是要在结构性改革方面尽可能形成国际合作，避免以邻为壑的机会主义政策；三是要宽容、接受经济增长迟滞、金融风险上升、动荡与冲突增加等挑战来倒逼结构性改革。对此，即将在9月召开的G20杭州峰会会积极探讨和研究G20深化结构性改革议程，并围绕结构性改革9大优先领域和48条指导原则认真听取经合组织（OECD）、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和其他相关国际组织提供有价值的意见，最终做出一份符合G20国家经济情况的结构性改革选择和设计框架，便于各成员协同推进和落实改革。对此，我们将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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