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要花几十万元“续期”的报道被温州市国土局否认,但究竟如何续期,当地政府部门也支支吾吾,因为这属于一个牵一发动亿万家庭奶酪的重大顶层设计。
我们先普及两个基本的常识:一是我国物权法规定,住宅建设用地使用权届满自动续期;二是居民只拥有房子的使用权,房子下面的土地是属于国家的。目前,我国房地产市场大多数产权是70年和40年,“自动续期”问题还未到大范围爆发的时候。如今,斜刺里杀出一个20年产权到期的房子,提前预热了这一始终要面对的关于居民财富的最大不确定性。
“自动续期”并不是“自动免费续期”,40年或70年后如果想继续持有房子,究竟是缴纳少量象征性的费用,还是缴纳一笔不菲的费用,法律并无规定,这也埋下了日后利益博弈的伏笔。对于大多数国人而言,房子是财富的主要组成部分。有恒产者有恒心,当初法律搁置争议,选择模糊,现在则需要明确给个说法。
毫无疑问,公众更希望免费续期,因为我们的房子并不便宜,既有土地出让金,未来可能还有房产税,如果未来的未来还要加征一笔产权续期费用,那真可称为“三座大山”。与之相对的,地方政府更希望收费续期,理由再简单不过,增加财政收入,特别是地方政府的财政收支压力日渐紧张。
但是,一旦在产权续费上“创收”的欲望强烈,就会造成两个不可测的后果。首先,房地产市场或将变天。因为居民在买卖新房和二手房的时候,在心理上很少考虑还剩多少年的问题。续期的风险,从来都不是日常交易的风险,而是系统性风险,是被市场认为给定的和无需考虑的。而一旦突变,像温州此次传言的按照交易价格的1/3续期,市场将因预期的变异而直接崩溃,因为这个成本的上升是市场不能承受的。
其次,“与民争利”将坐实,并引发非常不好的示范作用。一个健康有韧性的市场,规则是明确的,才能引导人们去稳健经营,而不是赌手气、撞大运和赚快钱。在改革开放的初期,经济之所以在产权模糊的情况下依然能够快速发展,就在于刚开始的时候人们还没有太多“恒产”可恋,明天一定会更好。而改革开放38年后,居民积累了大量财富,有了恒产,而一个数量庞大的中产阶层也逐渐形成,此时的“产权清晰有保障”就变得非常重要,成为制度竞争力的核心要素。而规则如果不明确,产权不清晰,市场将面临越来越大的交易成本,从而抬升整个市场的制度性成本,抑制我们企业的竞争力。
因此,土地使用权的续期,并非一个不很急迫的问题。还是那句话,硬骨头越往后越难啃,深水区越往后越难渡,难题越往后化解的成本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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