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超：看国际经验与启示 “托宾税”如何实施才有效

　　对我国而言，目前是借鉴“托宾税”较为敏感的时期，相关举措应审慎考量。托宾税抑制外汇流出未有成功先例。与多数案例不同，我国当前仍面临一定的资金流出和人民币贬值压力。托宾税在抑制资本流出和贬值方面目前尚未有成功先例。
　　
　　什么是“托宾税”？托宾税是针对外汇交易征收的交易税，旨在着重提升短期外汇交易的成本，以抑制过度的短期资本跨境流动。托宾税具有3个基本特征：
　　
　　1）市场化价格型间接调控手段；2）非对称成本提升效应；3）旨在抑制短期资本流动。
　　
　　为什么要征收“托宾税”？1）短期资本流动削弱货币政策独立性：巴西、智利、哥伦比亚等拉美国家为应对高通胀实施货币紧缩，高利率导致资本大量流入，央行被动扩大货币供给，加重通胀压力；2）资本流动期限短，威胁金融稳定性：采取托宾税前，流入拉美国家的主要是短期资本，长期资本增长缓慢，短期资本流动增加金融体系流动性风险、资产价格泡沫风险、以及币种和期限错配风险，威胁金融稳定性；3）汇率大幅波动，不利于贸易和投资：短期资本流入导致汇率高估，出口竞争力弱化，形成的长期贬值预期减弱国内市场对长期资本的吸引力；4）资本流出的情形：马来西亚曾在资本流出背景下实施资本管制和撤资税等政策，其目的同样是维持货币政策独立性，避免被动加息。
　　
　　国际经验：“托宾税”如何实施？1）无息准备金（URR）：无息准备金是应用较为广泛的一种托宾税类政策工具，针对外汇流入征收，旨在缓解短期外资流入导致的本币升值压力，准备金率是主要调控手段，有时针对短期流动采用更为严厉的差异化准备金率。智利（91-98）、哥伦比亚（93-00、07-08）、泰国（06-08）曾实施URR。2）金融交易税（IOF）：一种针对外汇交易的显性税收，在外汇流入环节征收，主要针对短期资本流入导致的本币升值压力，税率是主要调整手段，变化较为频繁，征税范围不仅包括即期市场，也延伸至外汇衍生工具交易。巴西（93-99、09-14）曾两度实施IOF。3）预扣税、撤资税等：与URR和IOF不同，主要在资本流出环节征收，同样对短期资本流出更为严格。马来西亚曾在99年以撤资税替代98年实施的严格外汇管制，韩国和泰国分别曾对外国投资者投资本国国债收益征收预扣税。
　　
　　“托宾税”是否有效？我们从跨境资本流动总量、结构、货币政策独立性和汇率波动性四个方面衡量托宾税类政策的实施效果，发现：1）托宾税对抑制短期资本流入的效果更为显著，对抑制资本流出作用不大。2）在资本流入环境下，托宾税类政策对保持国内货币政策独立性具有一定作用，而在资本流出环境下，作用不明显。3）除上述两点外，无直接证据显示托宾税对跨境资本流动和汇率具有其他直接影响。托宾税对跨境资本流动规模并无实质影响，撤资税、预扣税未能抑制资本流出，对实际汇率也无明显效果。
　　
　　中国如何借鉴“托宾税”？对我国而言，目前是借鉴“托宾税”较为敏感的时期，相关举措应审慎考量。1）托宾税抑制外汇流出未有成功先例。与多数案例不同，我国当前仍面临一定的资金流出和人民币贬值压力。托宾税在抑制资本流出和贬值方面目前尚未有成功先例。2）人民币加入SDR，外汇管制难再收紧。SDR货币需满足“可自由使用”标准，国内金融市场开放度有待提升。而最近30年内未有SDR货币涉足托宾税，相关措施似乎更多与金融脆弱性相联系。3）托宾税的可能性：外汇衍生品交易。外汇衍生品交易对贬值预期有放大作用，或成为托宾税类政策首选交易类型。已实施的远期售汇风险准备金，或纳入托宾税框架之中，并扩展至更多衍生品交易。外汇衍生品交易以外其他领域的托宾税，短期内快速推进的概率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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