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EC如何吃好一碗意大利面？

　　WTO边缘化，FTA渐成主角

　　大家也许听说过WTO、欧盟（EU）和APEC，但是对其他一些名词却不熟悉，比如FTA、RTA、TPP、FTAAP等。世界贸易体系的术语和英文简写特别多，这正是拜本文将讲述的“意大利面碗”现象所赐。

　　WTO是大范围的全球贸易协定，中国在加入后获得了很大的好处。但是随着WTO成员的不断增多，互相协调变得越来越困难。尤其是2006年多哈回合谈判的失败，严重的打击了成员国继续谈判的信心，直到目前仍然停滞。

　　因为WTO框架下的多边谈判变得艰难，各国转向了双边的、地区的贸易协定（free trade agreement/ area，FTA）。FTA是两个或两个以上贸易伙伴之间达成的互惠贸易协定，与多边贸易体系相比，FTA涵盖的成员较少，地域范围有限，敏感问题更容易解决。

　　目前，全球共有数百个FTA，在APEC成员之间建立的FTA也有数十个，另有更多在筹备阶段，包括此次APEC会议可能重点谈到的亚太自由贸易区（FTAAP），也是一个FTA。

　　经济学家巴格瓦蒂认为，由于FTA数量极为庞大且相互重叠，同一商品会面临不同的关税，不同的降税轨迹和为获得优惠而实行的不同的原产地规则，国际贸易体系可能变得杂乱无章，如同意大利面条一样纵横交错，因此也被他称为“意大利面碗”现象。

　　“意大利面碗”的出现并不是坏事

　　一般认为，全球完全的自由贸易是最理想状态，这将达到全球资源的最佳配置。但是，往往因为社会思潮和地区利益团体的保护主义，以及要素不能全球流动，完全自由的世界贸易在现阶段几乎不可能。因此，涵盖了全球大多数国家的WTO就是一种次优选择。但即便如此，利益之争也阻碍者增加贸易自由度的改进。

　　以停滞8年的WTO多哈回合谈判为例，发达国家农场主不愿失去国家农业补贴，发展中国家则不愿意农民受到冲击。实际上，发展中国家如果大量进口粮食，等于间接接受了发达国家的补贴，全球粮食生产的在未来可以达到新的均衡。但是由于不同国家发展差异和利益多元性，使得谈判不可能继续。

　　在这种背景下，FTA便成了WTO失效后的第二次优选择，是多边谈判受阻后的自发现象。萨默斯等经济学家认为，集体行动的困境，使少数集团所能取得的各自收益大于为数众多的国家，欧盟和北美自由贸易区就是很好的例子。

　　他们认为，在WTO多哈回合谈判不能完成的情况下，全面的而精心设计的FTA可能是实现地区自由化和结构改革的一种手段，能够促进生产网络的发展，并最终逐渐自发的融合形成更大规模的自由贸易区。这样看来，众多繁杂的FTA并不是如同“意大利面碗”一样增加了无谓成本，而是多边自由化的铺路石。

　　根据亚洲开发银行的调查，FTA为东亚各国企业带来净收益。在所谓多重原产地规则的商业成本，即意大利面碗效应带来的成本中，中国企业的看法最乐观。

　　亚太自贸区融合FTA的三条路径

　　据报道，在此次APEC第二十二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上，中国方面希望切实发挥APEC在推进区域一体化方面的协调和领导作用，完成亚太自贸区（FTAAP）路线图的制订。

　　实际上，FTAAP并不是中国首先提出，而是2006年美国呼吁建立一个APEC范围的自由贸易区。APEC因为是一个仅有的连接了东亚和美国的多边经济论坛，所以对美国和东亚都很重要。

　　按照本文的逻辑将上端话翻译过来，即为中国希望可以通过APEC建立一个亚太自贸区框架（FTAAP），虽然FTAAP也是一个FTA，但是希望这个更大的地区贸易协定，能融合或整合其他FTA，形成一个更大的自由贸易协定。

　　目前在亚洲主要的FTA有三个，分别是：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定（TPP），主要有美国、秘鲁、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新加坡、文莱、智利、越南等；中日韩自由贸易协定（CJKFTA），但由于政治因素和日本加入TPP谈判而存在不确定性；东盟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CEP），和TPP都是APEC成员不同，RECP还有多个非APEC成员，如印度等。

　　不得不说，建立这样一个整合覆盖面极广的多边贸易协议区是一个宏伟的构想；但是如前所述，FTA是各国贸易发展中因为需求自发产生的，在全球FTA愈发多样化、精细化的趋势下，建立这样一个庞大的多边贸易区，等同于构建另一个小型WTO，无论理论还是实践难度都非常大。

　　目前在学者的讨论中，有三种建立亚太自贸区的方式。第一种是APEC整体推进到FTAAP，包括鼓励亚太地区不同FTA逐步统一条款等，但这明显是一个极为长期的过程。第二是将RECP与TPP合并，但由于前者没有美国，后者没有中国，而中美之间没有FTA协定，这意味着中美关系将成为二者合并的关键因素。

　　最后是目前看来最可行的方法，即美国主导的TPP扩张成FTAAP。从目前来看，TPP在现有成员、涵盖范围、开放条款上和FTAAP的要求最为接近。且不同国家加入TPP的趋势比较明显，包括东盟的新加坡、马来西亚、越南、泰国，APEC的智利、文莱等均已加入TPP。随着越来越多的国家接受全面自由化的目标，各国看似正在向TPP的方向迈进。但是，如第二种方案一样，这种方案依然存在着深层次的政治环境等问题。

　　中国企业利用FTA已走在前面

　　虽然FTAAP是一个宏大的目标，但对于当下的中国企业而言，利用现有的FTA进行生产是更实际的选择，数据显示，自20世纪90年代末以来，东盟自贸区的利用率在上升。

　　在亚洲开发银行最近的调查中，中国企业利用FTA的比率最高，其中选择利用或计划利用东盟-中国FTA的企业最多。但是相对高收入国家，中国针对FTA的机构支持体系却很少，超过45%的被调查企业表示，缺乏有关FTA的信息是利用FTA的最大障碍，而这也许是中介机构的新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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